【Feature】Felt 10年音樂長征（下）：The Sun Won't Shine On Me

（原文刊登喺2003年《mcb》，現版本稍作修改）

（承上文︰Felt 10年音樂長征（上）：We'll Be The Softest Lace On Earth）

結他手Maurice Deebank離隊後，Felt正式步入第二階段：佢哋由Cherry Red轉投另一獨立廠牌Creation。鍵琴手Martin Duffy亦正式接替Maurice地位，成為Lawrence背後、樂隊真正嘅音樂主導者。

但同Maurice唔同，Martin唔算積極參與音樂創作，甘心成為Lawrence左右手。所以後期大部份Felt嘅作品都係由Lawrence一人創作；Martin、鼓手Gary Ainge同後來正式加入樂隊嘅低音結他手Marco Thomas，就緊守編曲同演奏崗位。

Lawrence雖然獨攬大權，但其實佢都有俾到Martin大量音樂空間，可以盡情發揮佢一手行雲流水嘅鍵琴彈奏，如果唔係，又點樣留得住Martin呢位天才？後期Felt細碟背面唔少靚到暈嘅鋼琴樂章，統統出自Martin手筆。轉投Creation後推出嘅《Let the Snakes Crinkle Their Heads To Death》（註︰後來Reissue版本改名做《The Seventeenth Century》），係Felt第一張純音樂專輯，Martin嘅鍵琴已提升至主導地位，Lawrence嘅結就退後純粹做伴奏。

繼後嘅《Forever Breathes The Lonely Word》，可以話單靠Martin嘅搶耳鍵琴彈奏帶起成張專輯。再嚟到《The Pictorial Jackson Review》一碟，Lawrence更索性將唱片其中一面交俾Martin全權創作同演奏（註︰後來嘅Reissue版本抽起Martin創作嘅2首純音樂，換上《Tuesday's Secret》另一版本同《Jewels Are Set In Crowns》。前者原版收錄喺細碟《Space Blues》背面；後者係從未發行作品，但Lawrence繼後嘅樂隊Denim將呢首歌重新灌錄成《Ape Hangers》）。

Martin嘅出色表現，亦解釋咗當日Lawrence點解放心俾Maurice離隊。佢嘅鍵琴，已取代Maurice嘅結他，成為Felt獨一無二嘅音樂標記，當然仲有Lawrence嘅唱腔。不過去到後期，佢已經漸漸戒咗以前喃喃自語嘅演繹，改為開始認認真真唱返歌。譬如《Poem Of The River》、《The Pictorial Jackson Review》嘅A Side，以及最後一張《Me And A Monkey On The Moon》，都係Felt比較「正常」嘅流行風格專輯。

正常，只係局部現象。事實上，Creation時期嘅Felt，行徑比Cherry Red時期更「唔正常」。佢哋可以經歷《Ignite The Seven Cannons》專輯初嘗商業成功滋味後，推出一張毫無商業價值嘅純音樂專輯《Let the Snakes Crinkle Their Heads To Death》；《The Pictorial Jackson Review》A、B兩面帶嚟截然唔同嘅兩種音樂風格，仲以為印錯唱片；樂隊第9張專輯《Train Above The City》入面，Lawrence主動放棄創作大權，交由Martin同Gary玩奏出一張Light-Jazz風格唱片，佢只負責為歌曲命名，藉此質疑「樂隊係咪一定要由主腦負責創作」。實在非常有趣，想問當年，有幾多獨立樂隊夠膽推出純音樂專輯？而且仲係風馬牛不相及嘅爵士音樂？

唔明白Felt及Lawrence嘅人，都會認為佢哋咁做，只係「標奇立異」玩另類，或者只係為樂隊10年計劃而馬虎湊夠10張專輯數目。但其實多年嚟Felt曾創作過唔少純音樂，所以推出純音樂專輯，絕對有跡可尋。試聽聽《Let the Snakes Crinkle Their Heads To Death》入面一首首簡短美妙嘅樂章，你會發現，Felt好擅長捕捉一剎那嘅音樂美感。樂曲雖短，但往往能夠停留喺聽眾腦海，歷久不散。

可短亦可長，Felt對駕馭長篇曲目向來有一手，我永遠唔會忘記《Poem Of The River》專輯入面，《She Lives By The Castle》同《Riding On The Equator》兩曲嘅長長Fusion演奏。Felt唔似Progressive Rock樂隊咁賣弄技術，而係透過隨心所欲嘅音樂編排，嘗試表達人類高低起伏嘅複雜情感。而Felt後期推出嘅2張細碟，《The Final Resting Of The Ark》嘅神秘陰沉氣氛，以及《Space Blues》嘅實驗懷舊電子，就當年Indie樂壇嚟講，都係好破格嘅作品，當然亦照舊叫好不叫座。

1989年，Creation無錢為佢哋發行最後一張專輯《Me And A Monkey On The Moon》，但喺Lawrence堅持底下，最後樂隊回歸Cherry Red旗下嘅分支廠牌él，專輯亦順利喺90年代嚟臨之前推出，同時標誌住Felt嘅10年計劃圓滿達成，然後解散。今日睇返Felt嘅10年音樂歷程，佢哋曾玩奏過多種音樂風格，但無論歌曲係長定短、有主唱定無主唱，都不約而同散發住一種Felt獨有嘅「情感樂章」魅力，同樂隊嘅名字非常相襯。

可能喺好多人眼中，Lawrence同Felt永遠都係咁曲高和寡、孤芳自賞。可能係啦。Lawrence自己卻一直認為Felt嘅音樂如白開水平淡，無乜特別；但喺平淡之中，我清楚感受到Felt嘅與眾不同，以及Lawrence從來唔會固步自封嘅執著音樂態度。佢哋應當係80年代，以至全世界最偉大嘅樂隊。只可惜，現存呢個世界咁差勁，佢哋嚟唔切改變世界，已化為一抹輕柔色彩，最終只能夠喺大時代留下一個淡淡印記。不過我相信，呢個世界一定仲有好多人，同我一樣，清楚睇見Felt嘅存在。